池渟渊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。
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白色的墙壁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线。
他下意识扭头避开光线,却在下一瞬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睡颜。
“!”眼睛顿时睁大,池渟渊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。
本来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涨红。
闻唳川,他怎么在这儿?
池渟渊大脑疯狂转动,依稀记起一点。
好象是昨晚灭了那个树精之后血条不足遭到了反噬。
然后……昏过去之前他好象看到他妈他们冲进了他房间。
不过闻唳川是什么时候来的?
盯着他眼睛下的那一片乌青,池渟渊心想这人不会在这儿守了一晚上吧?
又动了动手,发现自己的手被闻唳川抓的严严实实。
池渟渊表情一顿,小心翼翼地想把手抽出来。
但刚动了一下,原本趴在床边熟睡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。
“醒了?”
池渟渊一个激灵,下意识看过去。
对上闻唳川恰好半睁得眼睛。
“你,你啥时候醒的?”池渟渊舔了下唇问他。
闻唳川看着精神不太好,再次闭上眼睛懒洋洋地说:“你盯着我发呆的时候。”
声音也带着没睡醒的沙哑。
池渟渊一呆,当即反应过来坐了起来,气恼道:“我什么时候盯着你发呆了?!”
闻唳川坐直,身体微微往后靠,姿态散漫慵懒。
语气戏谑:“哦,好吧,你没发呆,你只是看着我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~”
池渟渊:……
脸黑如碳,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闻唳川抓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手使劲从闻唳川手里抽了抽,没抽出来。
“你松开我!”他龇牙咧嘴地朝闻唳川喊。
闻唳川低头看了看,不仅没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。
缓缓开口:“昨天晚上还抱着我不放,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,渣男都没你这么无情。”
池渟渊大惊。
“我,我什么时候抱着你不放了?你不要污蔑我!小心我告你诽谤!”
闻唳川目光幽幽看向他,那眼神完全就是在谴责池渟渊是个负心汉。
叹息一声:“就知道你不会承认…”
“但是没关系…”闻唳川掏出手机,朝他淡淡一笑:“以免你不认帐我留了照片。”
说完将手机递到池渟渊面前。
画面里的池渟渊手脚并用像条八爪鱼似的抱着闻唳川不松手。
而且照片不是自拍,倒是像第三方拍摄。
池渟渊指尖颤了颤,眼皮子一跳,下意识伸手去抢手机。
闻唳川早有防备,先一步收起了手机,“怎么?你还想抢手机删证据?”
池渟渊也是服了,翻了个白眼谴责:“你不讲武德,居然还拍照。”
“这你可就冤枉我了,照片是你妈妈拍的。”闻唳川脸上带着怡然自得。
池渟渊一听心更死了,闭了闭眼决定跳过这个话题。
“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儿呢?”池渟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,这不是他的房间,看着像医院。
“还有我爸妈他们呢?”他记得昨晚晕倒的时候是听到他妈的声音了啊。
“你妈妈他们刚回去一会儿…”
说到这里,闻唳川忽然冷笑一声,抬起一只手掐住池渟渊的脸。
“你干嘛?”池渟渊拧着眉头不悦地问。
“我干嘛?池渟渊,你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,一个陌生人值得你搭上命去救吗?”
闻唳川想到池渟渊的体检报告,五脏六腑有衰竭的趋势。
用医生的话来说,他的身体各项指标还不如一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。
“我没有…”池渟渊反驳的话到一半却在看到闻唳川铁青的脸时止住了。
嗫嚅两下弱弱地低下头,没什么底气地嘟囔:“我哪儿知道这次会翻车啊,要早知道我肯定不接这一单…”
按理来说一个未成型的树精,即便有个上百年的道行,对付它也用不了五千的功德值啊?
“哼。”闻唳川冷哼:“你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啊?”
“我真不知道,这次只是个意外。”
池渟渊难得好声好气地解释。
闻唳川瞥了他一眼,见他眼底的困惑不象作假,脸上的表情才稍稍缓和。
“还有你这次闹的动静太大了,昨晚的那段视频被传了出去,现在网上的讨论和猜测层出不穷。”
“虽然视频已经删了,但为了平息这次风波,你这段时间需要暂停直播。”
池渟渊点头,这次确实是他没考虑周到。
“不过还有一件事,就是关于那个树精的。”
池渟渊表情略显凝重:“我虽然毁了它的残魂,但它的本体还在,本体之中应该还有残存的灵识。”
“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,我已经联系周老了,他和其他天师会处理的。”
闻唳川按住他的肩膀,“你现在的任务是休息。”
“哦。”池渟渊眨了眨眼睛看着他,刚躺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。
又猛地坐了起来:“不对,我好象还有个单子没处理完…手机,我手机呢?”
然后在闻唳川黑沉的脸色中,池渟渊拿着手机给周琪发消息。
“不好意思,我没来得及看消息,你发个位置给我,我现在过去。”
那边象是一直等着他的消息,没几秒就回复了。
“没关系,我也才出门一会儿,我现在发定位给您。”
池渟渊看了眼定位,好在不算太远,开车过去的话也就三十多分钟。
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,池渟渊快速交代闻唳川。
“快收拾收拾,待会儿过去还要三十多分钟呢,也不知道会不会堵车…”
说完也不管他了,一溜烟儿跑卫生间去了。
等他洗漱完出来,闻唳川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。
池渟渊拍拍他的后背,“你发什么呆呢?赶紧啊,人命关天的事啊!”
闻唳川反手抓住他的手,将他往下一拉。
“!”池渟渊重心不稳,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要朝闻唳川扑过去。
但他反应很快,另一只手撑了一下椅子靠背,并未完全倒下去。
身体以一个倾斜的姿势靠近闻唳川,远远一看池渟渊象是整个人将闻唳川笼罩靠椅上。
明明是一个上位者的姿势,偏偏因为涨红的脸气势弱了几分。
“你又发什么疯?”池渟渊咬牙切齿。
闻唳川掀开眼皮,没什么情绪地问他:“又把我当工具人?”
池渟渊张了张嘴还没说话,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。
二人齐刷刷扭头看过去。
只见萧慕晗提着食盒站在门口,一只手捂住嘴巴,满脸震惊。
“圆崽,你们…”她眼里的情绪复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