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叶志仁身体猛然一颤。
那张儒雅的脸上再也挂不住平静之色,镜片后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。
他喃喃自语,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:
“你居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”
李定坚更是瞪大了眼睛,张口结舌:
“你是说,你不仅解决了玄真,还把那个想要传送过来的人,给打退回去了?”
他之前跟随教授行动,可是听过许多关于那位神秘首领的事迹,心中早已如临大敌,满是惧意。
此刻乍然听到自家外甥竟然能与那种层次的存在对抗,难免有些惊掉下巴。
方诚对此没有隐瞒,随即将自己来到天南省后发生的事情简要解释了一遍。
从接到奈何桥委托进入陈家调查,到发现黑楼中的隐秘。
再到与陈叙安商议定计,举行水陆法会焚烧陈鸿业尸体。
之后玄真借尸复活,方诚先是击败其肉身,随后进入精神秘境,彻底摧毁其领域。
因为怀疑玄真留有后手,他们追踪残魂,赶到豪庭酒店。
最终,玄真临死前召唤的那位神秘首领,试图真身降临,方诚出手阻止,摧毁了空间信道。
听完方诚讲述,李定坚和叶志仁都愣在原地,脸上震惊之色久久难以消退。
方诚的目光落在叶志仁身上,眼神平静而深邃。
他之所以将这些事情如此详细地讲出来,并非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。
而是想从这个被称为“教授”的人口中,挖掘出更多关于理想乡和那名神秘首领的情报。
叶志仁没有继续说话,仿佛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事实。
只是缓缓坐下,眼中光芒闪铄,陷入了沉思。
客厅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。
林楚翘瞧着身边的方诚,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教授,眸光婉转间,想到什么。
于是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,转头看向陈叙安:
“陈公子,我们有些事情需要私下商谈,不知可否借个地方?”
陈叙安闻言,立刻心领神会。
知道这些人要谈的事情,恐怕涉及许多机密,不适合在陈家人面前讨论。
他连忙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,语气躬敬:
“当然可以,各位请随我来。”
随后便引着方诚一行人,穿过回廊,来到陈家大宅西侧一处僻静的休息室。
这间休息室位置隐蔽,远离主厅和其他客房,四周环境清幽,极少有人会路过此处。
推开门,室内陈设简洁雅致。
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圆桌,桌旁是几把雕花椅子。
墙角处放着一套茶具,旁边是一盆苍翠的文竹,为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。
窗外是陈家的后花园,此刻晨光正好,通过窗户洒进来,在地面上投下班驳的光影。
“各位请坐,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。”
陈叙安叫佣人送上热茶,便识趣地退了出去,并顺手关上门。
无关人等退去,客厅里只剩下方诚、林楚翘、百灵、潘文迪、李定坚和叶志仁。
大伙各自找椅子,陆续坐下来。
李定坚出于谨慎,伸手在房间四处摸索检查了一遍。
甚至掀开桌布边缘,又仔细查看了墙角的文竹盆栽。
确认没有窃听设备存在后,他才朝叶志仁微微点头示意。
方诚也闭上眼睛,默默感应着周围的气息流动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味,令人心神安宁。
房间里的气氛,却莫名变得凝重起来。
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。
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,反而衬托出室内的寂静。
叶志仁抬起头,目光落在坐在对面的方诚身上。
随后深吸一口气,开门见山地提出心中的疑惑:
“方诚,你是不是继承了你父亲的某种血脉能力?”
他语气显得格外郑重,不再隐瞒自己与方世杰相识的秘密,眼中满是探究之意。
尽管当初在迷雾山时,他曾亲眼目睹方诚浑身燃烧烈焰,一拳打爆金奔巴瓶。
但此刻回想起来,依旧觉得不可思议。
方诚并未立刻回答,只是睁开眼,静静地看着叶志仁。
一双瞳仁亮得如同寒星,仿佛能够穿透人心。
叶志仁被这道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,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。
坐在一旁的林楚翘、李定坚等人也感受到无形的压力,不禁面面相觑,略显局促。
良久,方诚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有力:
“教授,我想知道,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,凶手是谁?”
方诚没有正面回答叶志仁的问题,而是用另一个问题作为回应。
叶志仁闻言一怔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他斟酌了片刻,似乎在权衡着什么,随后问了句:
“你应该已经从玄真那里,了解了不少以前的事情吧?”
方诚微微点头,没有回话,静待他继续往下说。
叶志仁叹了口气,语气带着几分追忆与怅然:
“没错,你父亲和我,还有玄真,当年都是理想乡的成员。”
“十七年前,光武门枪击案发生后,理想乡遭到官方通辑,组织彻底分崩离析,成员流离四散,有的被捕入狱,有的逃亡国外,还有的再也没了音频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:
“当时我的身份泄露,被特搜队全力追捕,匆忙中搭乘一条渔船偷渡到南洋。”
“那段时间活得象只丧家之犬,只顾着拼命逃跑,躲避追查,根本无暇顾及国内发生的事情。”
“所以,关于你父亲的死,我确实不清楚具体情况。”
方诚眉头微皱,显得很失望:
“连你也不知道吗?”
叶志仁摇了摇头,接着又补充道:
“等风波稍微平息后,我才暗中打探其他成员的消息,也零星听说了一些你父亲的事。”
“世杰他本来是可以置身事外的,似乎是在特搜队的严密追查中,为了掩护其他同伴,才最终选择了自焚。”
方诚端坐不语,眼中掠过一丝黯淡的光芒。
这些话和从玄真那里听到的大同小异,并没有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,心中的失落又重了几分。
“不过——”
叶志仁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变得凌厉:
“虽然我不知道直接害死你父亲的凶手,但我清楚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!”
方诚顿时抬起双眼,目光锐利地锁定他。
叶志仁推了推眼镜,镜片在晨光中闪过一丝光芒,仿佛燃起冷冽的火焰:
“当年组织由于内部路线之争,某些人趁机夺权,害死了原本的首领,转头就投靠官方,把其他成员的身份秘密卖了出去。”
“他们背信弃义,手上沾满了同伴的血,全是死有馀辜的叛徒。”
“只要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,就地正法,既能为死去的同伴讨回公道,也能彻底查清当年所有事情。”
叶志仁顿了顿,沉声说道:
“这些叛徒里,必然有害死你父亲的凶手,或许从他们口中,就能够问出关于你父亲案件的真相。”
方诚闻言沉默了片刻,最终缓缓点头:
“好。以后你找到这些人的下落,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,每一次行动,我都要参加。”
叶志仁深深看了他一眼,也颔首应允:
“可以。”
“还有,舅舅。”
方诚忽然转过头,看向一旁神情局促的李定坚。
李定坚正端着茶杯,听到方诚叫自己,手微微一抖,茶水差点洒出来。
方诚面色严肃地说道:
“以后你不能再冒险参与这类行动了。”
李定坚闻言一愣,随即涨红了脸,激动起身:
“这怎么能行?这可是我们的家事,为姐夫报仇,我怎么能置身事外?”
方诚断然摇头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:
“我们对付的组织实力强大,里面高手众多。”
“你虽然有特殊能力,但缺少实战经验和战斗能力。遇到危险时,你不仅无法自保,还会让我分心。”
李定坚面红耳赤,张了张嘴想反驳,却一时语塞。
他知道方诚说的是事实。
之前跟着教授,他一直做情报收集和后勤工作,几乎没有真正和人交手战斗过。
林楚翘在一旁轻声劝解:
“方诚说得对,理想乡这个组织的危险程度远超以往,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。”
“你的能力确实重要,但也要在安全的前提下才能发挥作用,留在后方支持,反而能帮上更大的忙。”
百灵也连连点头附和:
“对呀对呀,乌鸦,你就听白鬼大佬的,我们都是为你好。”
李定坚望着众人关切的目光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颓然坐回椅上,终是叹了口气:
“好吧我知道了。”
方诚见他答应,语气稍微缓和些:
“舅舅,如果将来有需要用到你能力的地方,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。”
“你以后只要待在安全的地方,为我们提供后备支持就好。“
李定坚无奈点头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茶水入喉,却品不出半点滋味。
两边说开之后,彼此间的猜疑少了许多,气氛顿时没那么紧张。
叶志仁接着讲了一些涉及“理想乡”更深层的秘密。
方诚默默听着,算是为今后对付这个组织做准备。
“如今,玄真虽然已经死亡,但理想乡的威胁并未解除。”
叶志仁推了推眼镜,语气又沉了下来:
“反而因为玄真的陨落,组织计划的失败,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和报复。”
“尤其是那个男人他向来自视甚高,不容许任何人挑衅他的威严。”
说话间,叶志仁看着方诚,目光满是告诫之意:
“方诚,你阻止那个人真身降临,已经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,今后你必须格外小心谨慎,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,尽量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自己的能力。”
方诚面色平静,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。
他只是微微颔首,没多言语。
林楚翘却柳眉紧蹙,带着几分焦虑问道:
“教授,你不是拥有‘无相障’的能力吗?应该可以帮方诚隐藏行踪才对。”
叶志仁嘴角泛着苦笑,伸手揉了揉太阳穴,眼中闪过一丝疲惫:
“我确实可以使用‘无相障’,扰乱天机,屏蔽因果,让追踪者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找到目标。”
“但面对那种级数的敌人,如果没有充分准备和布置,我不敢保证能百分百瞒过对方的感知。”
他摇着头,语气更显凝重:
“何况,方诚曾和那人正面交过手,气息恐怕早就被对方牢牢记住。”
“这种情况下,‘无相障’的效果会大打折扣,强行使用可能适得其反,甚至连其他人的行踪都没法隐藏,可能暴露出来。”
方诚忽然抬起眼帘,目光锐利地看向叶志仁,沉声开口:
“那个人的实力究竟如何?”
这才是他最关心,也是最重要的问题。
叶志仁闻言,神情顿时微微一变,仿佛瞬间被拉回遥远而可怕的往事。
沉默了数秒之后,他才缓缓说道:
“那个人极其神秘,就算当年我在组织里,也仅仅见过他几面。”
“至于他的具体实力,我只从其他成员口中听过一些传闻。”
叶志仁说着,目光飘向窗外,语气愈发低沉:
“他的恐怖早已超出常理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压迫感,就连玄真这种在外人眼中堪称恶鬼的存在,见到他时就象猫见了老鼠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”
“曾经有一位s级能力者,因为对他出言不逊,当场被他隔空捏碎心脏,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“还有一次,他因为行踪泄露,在某国遭到围剿,数百名特警和十几位能力者联手布下天罗地网,还动用了飞机、坦克等军队重火力。”
叶志仁顿了顿,语气里添了几分寒意:
“结果他一个人从容走进包围圈,只用了不到十分钟,就让所有人和武器全失去战斗力。”
“事后有人描述,那场景就象神话中的天神降世,凡人根本无法抗衡。”
说到这里,叶志仁眼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恐惧的情绪:
“更可怕的是,有人怀疑他可能已经活了几百岁,甚至更久。”
“他身上有种超越时间的气息,好象不属于这个时代”(本章完)